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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藏/R76】Vow to me

Notes:本来应该在7.6国际接吻日发的小甜饼(然而我没写完)。本文的梗来自微博@笛子Ocarina 的作品《小绿和小蓝》的《单向契约》。“如果一生只能爱一个人,那么你会珍惜这段感情到什么程度呢?会为了它放弃多少、忍受多少、付出多少呢?”同时,文里致敬了 @傅笙 太太创作的超级无敌可爱的口音梗!附上链接:【麦藏】What IS The Shape OF Heart

 

1.

     每一世代岛田家与龙的缔约仪式都发生在樱花开得最旺的时候。半藏记得他走向本殿的时候,有樱花瓣飘飘转转地停在他的额发上。

     那是整个岛田家族的所有人都必定会参加的仪式。

     他还记得刚纹绣好的蓝色龙紧紧咬着他的皮肉,他按照仪式的要求敞开一边的衣襟,没有眼珠的龙在他的胸膛和手臂上缠绕。父亲用眼神告诉他,你该往前走了。他服从于父亲的指示,听见身后整齐的脚步声,那是龙升天之前的雷鸣,像海潮一样推他向前。

     他走过由粗木构筑的板玉垣,身后脚步声顷刻淡薄,那些并非岛田本姓的人只能跪在板玉垣之内。

     他走过漆成朱红色的外玉垣,源氏必须要停留在这一层。他用眼角的余光隐约看到源氏抿着嘴唇跪了下去,头发里还掺着一片薄薄的花瓣。他几乎想要伸手替弟弟把花拂去,就像他无数次做过的,为顽皮的弟弟擦去脸上的汗水。可他现在不能是岛田源氏的哥哥。岛田半藏继续步上侍奉龙的道路。

     他走过漆成正红色的内玉垣,父亲和年老的祖父在这一层缓缓跪下。风吹拂着父亲和祖父的白发,世代的家主都会在这一层停下,看着自己的孩子慢慢走过御垣,向龙神献上自己的忠诚。

     他走过正红漆身黑漆涂顶的御垣,本殿的门没有上锁。门口两侧有龙的雕塑,点了睛,威严地望着他。紧张感这个时候才张牙舞爪地从他脊椎骨尾端爬上来,被他一直压到心最底下的不甘这时候也嘶嘶地向外冒。他把手放在殿门上,用力的时候感觉到蓝色的龙撕咬得更加猛烈。

     他将把他一生里唯一的契约奉献给龙神。自此,他将无法与人盟誓,也无法接受他人呈上的誓约。他仍可与人接吻,只是吻中不带有任何意义;他仍可爱恋他人,只是无法将爱用契约拢住;他仍可受人恋慕,只是对方无法化契约为桎梏。他灵性的部分将在此刻奉献给龙神,龙神将回赠与他龙的力量。

     扑面而来的是熏香的气息,他意识到室内没有灰尘的痕迹,封闭的室内有气流在涌动。门扉在他身后合上,他双膝跪地,对着面前看不见的黑暗低语。

     岛田半藏,与您盟誓。

     趁着所有人都低头伏跪着,源氏偷偷地立起身,想看看哥哥走出来的样子。之前撩动他额发的风突然停下了,樱花花瓣晃悠悠地往地下落,在跪得黑压压一片的背景色里染上浅红。他想要拿掉头上的花瓣,却看到内殿大门无声地向内开了一条缝,半藏走出的身影有些打晃。血从半藏的手背缓缓滑落,有风接着一颗颗的血珠,不让血落在地上。

     半藏的手臂上,蓝色的龙被点了睛。

     风吹起,所有的人向龙神行礼。岛田半藏挺直了腰背站立在花村的中心,他此刻加冕为帝国的王。

2.

     从回忆里醒来的时候半藏有一点恍惚,他用了一两秒才意识到自己还在守望先锋的总部里。麦克雷正躺在他旁边的沙发上,用那顶牛仔帽盖着脸。牛仔选的这套黑色的西装,合身到完全不像是从租衣店按小时租借的,他甚至自觉地把扣子扣到最上方的一颗,把皮鞋擦到闪亮得可以照人。

     半藏陷在等待室的沙发里,感到了无端的恼怒。他并不是喜欢麦克雷每时每刻都穿着那身牛仔套装,顶着刺眼的BAMF招摇地在他眼前晃荡。只是那套衣服太麦克雷了,那些布料摸起来像麦克雷,粗糙的质感里有着绒绒的毛球;闻起来也很麦克雷,满是雪茄烟的苦薄荷味。西装、领结、袖扣和高档皮鞋与麦克雷不搭配吗?当然不是,现在的麦克雷整齐,精致,和他在当家主的时候接触过的一些大资本家一点区别都没有。一早上就起来刮脸、梳理头发、熨烫西装、自己给自己打领结的麦克雷相比于九点多还在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迷迷糊糊地蹭他的后颈不让他起床的麦克雷,难道不应该更合他的意吗?

     他有些懊恼地扯掉自己的海蓝色领带,又解开两个扣子,抬起头盯着等待室的天花板看。还有二十分钟典礼才开始,他还有一点放纵情绪的时间。似乎自从认识了麦克雷之后,他就开始无端地在意契约这回事——单向的、双向的。他们第一次滚上床的时候,他主动吻麦克雷,咬着对方的嘴唇发出克制的呻吟。“没关系的,这不会赔上你的一辈子。”他克制住快要爆炸的羞耻心,努力地在麦克雷的硬挺上主动操着自己,“什么都不会发生……只要你不吻回我。永远别这么做,牛仔,这不明智。”麦克雷的眼睛因为情欲涌动看起来几乎是深沉的黑色,他感觉到麦克雷握他的腰的力量开始失控,他自己竟然也因为这种无端的生理冲动,几乎要流下眼泪。

     那时候他真是不应该去摸麦克雷的契约区。他的手指不知道怎么地就滑向了牛仔左耳后那一片小小的温暖区域——那片皮肤上烙着一个模糊的疤痕。他像被烫了一样缩回手,意识到牛仔的表情变了,有几秒麦克雷看起来就像是被愧疚窒息了一样。他们装作若无其事地做完了接下来的流程,强行让生理的快感淹没尴尬和内疚。

     “现在几点了?”麦克雷有些迷茫的声音传来。半藏看了一下表:“还有十五分钟。”麦克雷轻轻嗯了一声。

     麦克雷从没有和他说过任何关于自己曾受过单向契约的事,他也没有问过麦克雷为什么那个疤痕会变得模糊——能有什么好原因呢?分开了还是死了并没有任何区别。这就是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自己像受刑一样煎熬。双向契约就像月亮一样,也许有很多已经登上了月球的人说那里就是一片不毛之地,可对于他来说,是永远无法企及的光。

     他把头埋进掌心里,所以他没有注意到,麦克雷一直偷偷地在帽子的遮挡下注视着他。

3.

     典礼的现场是由备用的小会议厅改成,尽管莫里森要求了一切从简,猎空还是偷偷摸摸地装饰了一下。素色的花台在白灯下亮得晃眼,依照传统准备的白色百合花束摆在实木的演讲台上。

     半藏进入现场的时候队友已经差不多到齐了,本来就小的会议厅只剩下一把椅子,跟在他身后的麦克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被照顾的感觉让他觉得不习惯,他回过头,看见麦克雷把眼睛藏在帽檐下,嘴唇抿出刚硬的线条。意识到麦克雷希望站着观礼的他没有拒绝,坐在了最后的座位上。麦克雷无声地靠在了墙边,把牛仔帽摘下来抱在胸口。和麦克雷相处得越久,他越明白麦克雷是需要大量独处时间的孤狼,把心里话嚼碎了掺着血往肚子里咽,产出玫瑰样的甜言蜜语给他。

     士兵76换掉了常穿的那件印着数字的蓝外套,穿上了曾经的守望先锋的正装。墨蓝色的西装外套,白色的衬衣,领带是深黑色的绸,配紧而高的温莎结。莫里森回来了,带着一头白发,即使英雄不朽,依旧会刻下满身伤痕。他带着强迫症般的准时走进了典礼会场,身边空荡荡的。

     典礼会场让人窒息一样的沉默。莫里森向卢西奥点头示意,穿着正装的卢西奥按下了广播按钮。

     “雷耶斯长官,请立刻到备用会议室A集合。”

     “雷耶斯长官,请立刻到备用会议室A集合。”

     “雷耶斯长官,请立刻到备用会议室A集合。”

     “雷耶斯长官无回应,播报结束。”

     莫里森向卢西奥点头致谢。伴着广播里的婚礼进行曲,他无比骄傲地走向演讲台,甚至比从总统手里接过功绩勋章时还要光荣。所有人都注意到他剃去了左耳后的一些头发,露出鲜红的契约印。在临时布置的契约台上他甚至温柔地微笑了,手指按照顺序沾过一碗清水、乳香和金粉,然后贴在空气里契约对象耳后的位置。

     那时候雷耶斯强行给他单向契约的时候可没有任何的仪式——他们刚刚打了一架,他把雷耶斯揍出了鼻血,雷耶斯一拳打在他的嘴唇上磕破了自己的手指。他们的制服被扯得乱七八糟,格斗技巧也被忘得一干二净,两个守望先锋的领袖像一对街头流氓一样滚在地上胡乱厮打。来自委员会的关于内鬼的指控让他们从激烈的争吵升级到了现在两个人满脸是血的在地上喘粗气。愤怒蒙蔽了他的理智,他用几近诅咒的语气说:“也许是你,雷耶斯,也许我过几年就会知道,是你这个该死的叛徒……”雷耶斯像狮子一样低吼,翻身过来紧紧地压住了他。他挣扎着想要挣脱,这时候雷耶斯贴过来,亲吻了他肿胀的嘴唇,他们的牙齿撞在一起,嘴里都是血的腥气。雷耶斯的手指像烙铁一样吸在他的契约区上,直到单向契约印牢牢地刻下。

     雷耶斯嘶哑的声音不断地在他脑海里响着:“那么有了这个契约,你安心了吗?”

     只可惜从青年到中年,他来回奔波于复仇和拯救世界中,从未感到片刻的安心,现在他终于可以把这个他回答不了的问题投回给雷耶斯。

     杰克·莫里森,与你盟誓。

     他苍白的指尖闪过一道浅金色的闪光。

     “有了这个契约,你安心了吗?”

     不再困于生于死之间的雷耶斯,没有办法回答他。

4.

     典礼结束之后半藏瞄向自己的身后,麦克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他无声地远离聚向莫里森的人群,离开会议室追踪麦克雷的脚步。似有若无的雪茄烟味指引着他的脚步,他推开吸烟室,麦克雷正坐在里面。

     “嘿,别这样看着我,你知道,会议中途犯了瘾可是很难忍的。”麦克雷朝他抱歉地笑笑。

     他很难不注意到麦克雷的面前空荡荡的烟灰缸,于是他选了一张沙发坐下,向麦克雷伸出右手:“给我抽一口。”

     麦克雷有些惊讶地把雪茄烟递给他,他把雪茄放到嘴里,浅浅地吸了一口,含了一会烟雾之后从舌尖和上颚的缝隙中吐出来。浓烈的烟雾让他有些恍惚,麦克雷的声音传到他大脑里时都打着晃:“你总是让我惊讶。”

     “我在花村的时候抽过烟。”他在回忆里寻找片段,“后面年纪大了烧肺,戒了。”

     麦克雷没有回答,有几秒钟麦克雷只是看着烟雾里他的侧脸,仿佛时间被烟雾裹住了脚步。被前赴后继的刺客磨练出的注意力让他无法错过麦克雷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或许也只是他不愿从麦克雷身上分心——他意识到麦克雷与他相处时注视他的时候变多了。他记得在尼泊尔的丛林里他第一次在麦克雷面前生起一堆篝火、在伊利奥斯的小酒馆里他们挤同一张单人床相拥而眠、在花村麦克雷从他的腹部挖出一枚子弹……每一段记忆里麦克雷都曾专注到痴迷地看着他,如同世界都缩小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半藏。”麦克雷突然问他,“你愿意接受我的单向契约吗?”

     啪的一声,雪茄烟掉到了地上,摔得火星飞溅。麦克雷把烟捡回来,顺便替他按灭飞到西裤上的火星。

     “麦考雷你在开什么玩笑?”他的日本口音在过度惊讶里爆发,麦克雷没压住自己的轻笑,这让他的窘迫更加深了一层,连耳朵都烧上满满的红热。“你是被今天的典礼冲糊涂了吗?”

     麦克雷摇摇头:“不,我从很久以前就一直这样想。”

     他突然扯开了自己的袖口,小颗的扣子蹦跳着滚走,龙的纹身在激动之下闪烁着蓝光。慢慢地,他把袖子往上卷到手肘,借助这个机械性动作平复心情。“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麦克雷把右手轻轻按在他的纹身上,食指和中指的指尖有着稳定的高热,他收回手来双手抱胸做出防御姿态,麦克雷垂下头来叹气。“我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二十年前我就和龙神立了约,你把契约交给我有什么用?”话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话里有着脆弱的讽刺,于是他补充上虚伪的安抚,“留着你唯一的机会吧,我不会离开你。”

     “我不是怀疑你的忠诚,也不是在威胁你给我回应。”麦克雷停顿了一下,“如果你还需要时间思考,你要多少时间我都可以等。如果你坚决不想要,我也无法把契约强塞给你……我只是想这么做,想到要发疯的程度。”

     “我已经把能给的都给你了。信任、身体、忠诚,还有……爱。即使你交付这个契约,我也不可能给你更多。”

     “对于你,我也不可能有更多要求了,当然,如果能增加一些床上的主动性就更好?”

     “如果你提出契约只是想增加我床上的主动性……”他突然就忍不住笑了,“我可不知道我在床上有这么糟。”

     “一点都不糟。你是我这37年里最棒的性幻想对象,也是我唯一梦想成真的一个。”麦克雷也笑了起来。

     他们短暂地相视而笑,半藏首先收回了笑容。“你很清楚单向契约代表着什么。”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契约区,是冰凉的,龙鳞的温度。

     “我知道。”麦克雷点头,“我很清楚契约会怎样改变人。我们现在的状态和拥有契约没有区别——可是我想给你我的契约,仅此而已。”

     “如果我有一天变心了,或者我死了呢?”

     “尽管我很不愿意这样想,不过如果有一天这个契约妨碍到你,你只需要开口,我会去注销掉。”说到这里麦克雷停了一下,手也不自觉地攥紧,“但如果你死了……有我在,没那么容易。”

     “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我知道这听起来像是十七八岁的小鬼的胡作非为,但是,相信我,你是唯一的一个能让我有这种疯狂想法的人。”

     他看着麦克雷。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唯一的一个人能让他有想要订立契约的愿望,那毫无疑问就是面前的这个牛仔。现在他正因为麦克雷的这个提议脸红心跳,他这辈子所经历的性事带来的愉悦加在一起都无法比拟现在每一秒里的意乱情迷。可惜他不值得,他无法回应麦克雷一生仅有一次的单向契约。

     “我曾经是个小偷、骗子、黑社会的打手、杀人犯。在雷耶斯把我编进暗影守望之前,我在哪里都睡不安稳。我从不觉得哪里是家,如果这世界上还有一个让我觉得放心的地方,大概就是守望先锋分配给我的那个小宿舍。直到我遇到你。我总是想着如果能提前二十年遇到你,一定用契约保护你完整无缺。有你在身边的时候,我总是感到……安全。在战斗的时候我更加小心谨慎,每次任务结束的时候,我都渴望尽早见到你,因为我知道你也期待见到我。”

     他几乎无法回应麦克雷的这段话,很久他才问:“因为我是个来自东方的足够强大到可以保护你的武士?”

     “因为你是你。”麦克雷笑了,“你是我爱的人。”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离开了座位,揪住麦克雷的领子胡乱的吻对方的嘴唇,麦克雷尝起来是熟悉的雪茄烟味,胡子扎得他有点痒。麦克雷像摸猫一样摸他的后背,慢慢把手指贴向他的契约区。他松开麦克雷的嘴唇,意识到自己的唇和手指都抖得厉害。

     杰西·麦克雷,与你盟誓。

     他什么都没感觉到,直到麦克雷火热的指尖慢慢褪成正常的体温,他才意识到契约已经结束了,或者说麦克雷刚刚浪费掉了一个一生仅此一次的机会。

     管他呢。他搂住麦克雷的脖子,坐到麦克雷的腿上热情地吻。如果不是因为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智,他可能会现在去拉麦克雷的西裤拉链。考虑到刚刚他们缔结了一个单向契约——虽然实际上没有,他这么失态也是可以理解的。

     过了好几个用上舌头的吻他才恢复成正常的岛田半藏,坐回沙发去整理被弄乱的衣领和外套下摆。

     “你真的不需要我……呃,起誓之类的?”一点点愧疚从他的内心里长出来。

     麦克雷摇摇头:“如果你今晚上能像刚刚那样热情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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