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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ccreaper】雪盲

Notes:圣诞皮肤麦/圣诞皮肤死神。私设有。



热能探测器探测到街角转角靠墙的地方有一点稳定的热源浮在空中,数据显示这枚热源很大概率是正燃着的雪茄烟头。黑影有些受挫地啧了一声,取消了笼罩自身的光学迷彩现出身形。毫无疑问狡猾的麦克雷想出了什么办法骗过了她的最新科技成果,还特意为她点了一支充满嘲讽意味的雪茄。

平安夜的雪花落在她新染的头发上,冷冽的风几乎刺到骨头里,内置的耳麦中传来警示——她有轻微的体温过低症状。她快步走向麦克雷的方向,温度下降得极快,仿佛走向暴风雪的中心。麦克雷戴着一顶有些滑稽的高礼帽,礼帽上落满了雪,还有更多的雪黏着在他黑色的破旧披肩上,仿佛他刚刚在雪堆里做了好几个战术翻滚似的。

或者更像他刚刚从雪堆里爬出来。

黑影摇摇头,驱散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她打量着麦克雷雪白的头发,和仿佛里面镶着寒冰一般折射出浅灰色的眼睛。即使那双眼睛藏在了镜片之后,和麦克雷对视也让她冷得要颤抖。

“你可真冷。”

“现在可不是个说双关语的好时间,女士。”麦克雷轻轻下压了礼帽边缘向她致意。不像黑影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凝结成白气,麦克雷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冷气渗出。

黑影扔给麦克雷一张数据卡,他以牛仔特有的敏捷在空中接住了小卡片,他手背上的美元图案逗笑了她。

“这是什么圣诞主题手臂吗?乔尔你为什么不试试红鼻子鲁道夫?”

麦克雷不再接她的俏皮话,他沉默着把记忆卡塞进掌上电脑里,直到屏幕上锁定出一个红点所在的位置。“他果然在那里。”他将电脑设置成节能状态,塞进衣服的口袋里。

“即使你找到他也无济于事,独行侠。”黑影耸耸肩,“除非你只是想和他一起吃一顿圣诞晚餐,而他可不乐意请客。”

“前面那家酒馆提供的蛋酒不错,报我的名字,可以暖暖地喝一杯。”麦克雷再次下压了帽檐表示了感谢,他缓慢地走向酒馆相反的方向。

“一杯酒就是你支付我的报酬?”黑影挑了挑眉,“你这小气鬼——”

麦克雷转过头来,他抬起手稍稍挪开遮住眼睛的镜片,与黑影的目光相对。就像注视着覆盖了深雪的不化冰原一般,刺眼的白覆盖了她的视野。

她听见麦克雷带着隐约笑意的声音:“省一分就是赚一分,再会了。”



麦克雷抵达这个城市里最大的冷链物流仓库的时候,地面上的尸体已经覆盖了一层薄雪。那个年轻人的玻璃体还没有开始浑浊,晶亮的浅蓝色眼睛像是被冻结的一小块蓝天。麦克雷蹲下身翻检尸体的时候闻到甜酒的气味,尸体的羽绒服上还沾着已经冻成细碎冰粒的酒液。他的手指接触到的死白色皮肤上都长出冰霜,在他抚上尸体的眼睛时,霜凝在尸体的睫毛上,衬出那双将阖未阖的眼睛脆弱的蓝。

他从不介意在任何的时间地点与死神相见。四面都是玻璃幕墙的湖畔别墅、需要穿上晚礼服的鸡尾酒会、甚至是正在一秒一秒倒数着的冰结炸弹旁边。

仓库里保持着零度以下的低温。走进室内之后麦克雷下意识地想拂去肩头的雪花,那些雪却在他拂去之后,如同某种苔藓或地衣,坚韧不拔地长出来。他注视着沾在指尖不会融化的雪粒,怎么也记不起24小时之前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被冻结在了站在死神面前的那一秒,在炸弹倒数的滴声里他最后吸了一口雪茄。也是足够不幸,每一次遇见死神,他都恰巧处在落魄之中。在那栋别墅里他被地狱火轰碎了那只义肢,在想要摸闪光弹的时候枪口顶上了他的脑袋还恶意地挑了一下他的牛仔帽。鸡尾酒会在死神开出第一枪的时候就陷入了混乱,慌乱的人群碰倒了香槟塔和烛台,大火里他瞄准了死神的头部准备扣下扳机,却被一位低着头逃命的绅士撞得踉跄而踏进了火焰,在死神的大笑里扑熄身上的火苗。最近一次绝对是最糟的一次。

温度越来越低了。麦克雷顺手拔出维和者,在转过一个拐角的时候看到了一个发着蓝光的身影倚在仓库的角落坐着。他感觉自己踩到了液体,低头看是已经结了冰渣的血。有一具尸体正面朝下躺在他的左手边,死时还紧紧地握着猎枪。死神沉默地坐在那里,麦克雷注意到那些蓝光不仅是从死神的衣服缝隙中透出,墙壁上喷溅而出的大量液体也发着这种蓝光。他几乎可以想象那时候的场景——这个人在临死前扣下了扳机,而死神的血溅满了墙面。

如同许多次一样,麦克雷举起枪瞄准了死神的眉心。一般来说这时候总会发生一些什么打断他,可这次却只有寂静。他看着死神身上的蓝光随着死神的呼吸忽明忽暗,一步步走向死神的身边。从面具后面透出的刺骨的目光仿佛带着呼啸刮过他全身,寒冷的感觉突然就窜了上来,积在他身上的雪花簌簌地落下。很久以前,在膝盖被安娜射中的时候,那个死局帮的少年被炫光手电照昏了头,竟拼尽全力一步步地爬向那个正用霰弹枪指着自己的指挥官。此后,他仿佛总是在向莱耶斯走去。被拆了一只手也凑过去、揭开死神的面具吮吻冰凉的嘴唇;穿着燕尾服跨越火海,拦在死神和他的猎物之间。突然地他想起了什么被他忘记的事,仿佛就是在不久前,他捂着腹部的贯穿伤跌跌撞撞地撞进了实验室里,正站在一颗冰结炸弹前拷贝实验数据的死神听到声音立刻转头。他那时候已经说不出话,视野模模糊糊地跪在了地上。他想跟莱耶斯说有关埋伏的事,可喉咙已经不再听他的使唤。宛如回到了十七岁的那个深夜,他一步一步地爬向他的莱耶斯,他看到的不再是死神,而是他戴着毛线帽的长官。他流下的血被他自己的身体拖过,抹出一条一人宽的血路,而他所能做的只有用最后的力气触碰到死神的鞋尖。在剧痛和失温中他听见防护玻璃被击碎的声音,炸弹的倒计时响起的时候死神向他俯下身来。

“死亡的感觉如何。”死神缓慢地问道。明明还在室内,麦克雷的帽子和披风上却不断地积累雪花。

“可真冷。”麦克雷耸肩,“可惜唯一的试制品就这样被我们消耗掉了。”

死神没有说话,任凭麦克雷在他面前坐下来。麦克雷身上的积雪更多了,雪开始向下滑落,像是要把牛仔淹没在雪里似的。牛仔向他露出了笑容,唐突地问:“我可以在这里休息会吗?”他的沉默成为了默许,牛仔摘下了那顶大礼帽,露出灰色的头发。在他说出拒绝之前,牛仔把帽子抱在胸口,枕到了他的腿上。

那些雪仿佛是从麦克雷的肌肤血肉中长出来的,它们慢慢地覆盖了他。死神摘下他的金边眼镜,他不满地哼出声,死神又敷衍地把眼镜歪歪扭扭地挂回给他。他慢慢地被白雪盖住,不知怎的最后就变成一堆白雪里拥着一顶礼帽了。

死神拔出了地狱火,对着这堆白雪开了一枪又一枪。雪飞散开来,散得一地都是。大概是注视了太久白色的雪,他突然感觉到视线一阵模糊,只能转开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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